用针绣出苗寨的芳华

一

苗语在河谷里矮了一截

猫猫河从雷山县甩出碧绿色的尾巴

在苗寨，芦笙融化丘陵上的枯霜

从飞针走绣里孵化钢铁般的坚强

在苗寨，沿着一坛米酒香

我遇见你亘古不变的芳华，一次次

在衣裳上舒展银铃声声的绽放

 二

年轮雕出锄头，把勤劳撒在阳光下

青草地一层一层，剥开一头菜猪的丰满 

一头菜猪被鸟鸣定格在岁月里

喷香拥挤着盛满日光的炊烟

在屋檐下，讲述着腊肉的时光

在红色的旗帜下，有人用风磨平目光

有人数着日子，就像族谱

在暴雨中冲刷一棵杂草的荒唐

在绣娘的季节里，你能随意捉到山水

或者勾勒一幅现代清明上河图的画

倾听马尾松醉倒于酒香

 三

叫你一声欧雄

河谷翻了个身，苗族姑娘踏歌而来

芦笙里吹开的调子，高一声，低一声

是立体的参差，长一句，短一句

月色里，剥开一个苗族姑娘的倩影

听一听配饰锻打月光的声音

竹子是序言，叮咚的泉水敲开了番外篇

歌声在脖颈间摇曳时光里的风情

四

一封情书从音色里飞出，另一封别着摇篮曲

吹月鼓云，竹笋掰开竹叶

用黔东南的笔法来写下生卒年月 

为了荔枝笑红苗年里的烛火，为了银饰

为了青瓦下穿针引线的心事

他们冲锋、谋略，针线堪比长戟 

刺苗绣，挑针引线，蒸糍粑

等一个手执红线的良人，在织布机咿呀的歌唱里

铺开生活，铺开鸳鸯的十里红妆

触手可及的，是桂花树下十八年前的酒酿 

一抹月色直穿过屋后的马尾松

薄雾中化作相思引，飞过屋檐，飞过纹饰

飞过虚掩的木楼，飞过行走的灯笼

把自己飞成苗族姑娘裤脚的花边

五

在苗寨，沿着陶潜裁下的竹笋

沿着人影攒动的另一幅《清明山河图》

我遇见一片马尾松，摇荡着千古遗风

小心翼翼地绕过夏天眼窝里的暗流

剪下桥畔另一端的古典月光 

一些声音藏在这里，竹子长一节

篾子就瘦一分，抽篾的声音就软一寸

珍藏在芦笙里的手艺，揉碎了风骨

消弭了历史的枪炮声，让花竹帽发芽

颤动这黔东南心窝上的一点朱砂

六

那么，给老虎一个声响，像钥匙扣

像车轮，像姑娘指尖的落笔

把春夏折成两截，一截环扣门廊

一截深深，响彻群山 

“给我一把刻刀，给我苗族的脉搏。”

她不是巨人，也不是艺术家

只是把生活铺成赶路的枕头，长裙的浪漫

如一剪月光，把花香刻进风的骨髓里

把鸟鸣刻进踩堂舞的耳朵里

把虫鱼刻进苗绣的眉间

七

一片竹叶，落地生根

在南方小城的故事里追赶一卷浪潮

那么，给云朵一个响指，像蝉鸣

像牛哞绕过屋前屋后的青葱

给烟波江上的薄雾，给河谷潺潺

一个苗语的唱腔，一个命运的相遇

发光的艾草，从谷底升腾出三分隐喻

流水，将苗族的风情镶嵌在艾叶里

没有花香，却让糍粑迷倒乡愁

给天地留下淡淡的甜

八

一轮月，写下黔东南的猫猫河

这里没有琵琶声，没有琴弦勾魂

没有诗人笔下分成两行的老树与枯藤

只有月光，悄悄记下苗族的生辰 

这温暖的夜，起落针针，都是歌声

是苗寨藏在指尖的芳华

来源：掌上黔东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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